【楼诚】我的僵尸恋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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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七章 竹马（19）
地方越走越偏僻，在偏离了中心好几次之后，熏然终于走上了正确的路线。事实上，这也是他思考之后的结果。因为调查莫语的情况时，档案中出现过那家福利院，正和他走的大致路线一致，所以熏然才一直朝着这个方向骑行。
果然，他的猜测没错。当看到眼前被风吹着轻轻摆动的勿忘我时，熏然肯定。
接下来，就好像是某种灵感的忽然涌现一般，熏然掏出了腰侧的那把特殊的手枪，枪口正对着勿忘我的方向。
砰——
凌远将所有的精神力集中成一根针般的形状，直直对着勿忘我的方向，瞬息间猛然迸发而去。
啪——
两个空间同时破碎，霎时间，一股白色烟雾从裂缝中如同龙卷一般剧烈地涌现而出，瞬间遮挡住了视线中的一切事物。然而当白色烟雾散去之后，二人发现自己果然已经回到了初始的地方——凌远的宿舍。
一转头就看到了对方，他们这才总算是安下心来。
然而就在刚刚空间破碎之时，另一处。
带着司渊穿过空间裂缝，正向最近的医院赶去的莫语瞬间喷出了一口血，只是那血隐隐泛着黑气，带着一丝不详的意味。
空间被破解了，莫语马上就知道了原因，所以他这个空间的创造者才会被自身的法力反噬。可即使如此，现在的他根本就分不下心去想其他事情，只是直直的向着目标医院飞去。
“救人！快点救人！”一落地，莫语便大声喊了起来。
急救人员赶紧赶来，想将他怀中的司渊接过去，可莫语这时却没有松手。
“先生，我们需要尽快急救，否则拖延了时间，患者就危险了！”一旁的医生急迫而严厉地喊道。
莫语紧了紧握住司渊的手之后，才渐渐松开。
看着逐渐远去的推车，莫语的心也仿佛随着司渊一同被带走了。
坐在急救室外，望着已经亮起的红灯，莫语脑中一片空白。
没过多久，跟随千纸鹤轨迹的凌远和熏然也赶到了这里。看着这样的莫语，二人什么话都没说，也静静地立在一旁，等待手术结束。
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，终于，手术室外的灯变绿了。
莫语眼中的神采这才又重新亮了起来。
从手术室的门打开的那一刻，莫语的眼睛就没有从床上那人的身上离开过片刻。
“现在，你可以和我们好好聊聊了吧。”加护病房外，凌远对着安静了很久的莫语说道。
“……有什么好聊的呢，不就是一个法律不能帮我，那就只好自己报仇的故事呗。”莫语的双眼隔着玻璃始终望向病床上的人。
“如果你最初就打算这样报仇，你也不会在事情过去一年之后才变成这种样子。”熏然戳破了他口中的谎言。
又是长时间的沉默。
“我只是想和司渊在一起，就那么难吗？”晶莹剔透的液体一滴一滴从他的双颊落下。
“……我原本没打算报仇的。”莫语抿了抿唇，“但是和司渊待得越久，我就越是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。”
“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，虽然每次争吵过之后他都会跟我道歉，但是我知道的，那不是他……”
“司渊永远都不会对我说出伤人的话，在以前，我们之间即使争吵也只是冷战，然后司渊最先道歉，即使做错的那个人并不是他。”
“我始终不知道司渊的变化到底是怎么引起的，直到那天，我遇到了那个人。”
凌远和熏然听到这里，瞬间直起了身体，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，双双看向莫语。
“他告诉我，是我害了司渊。我早就死了，以死人的身体和活人在一起，只能让他的身体越来越糟。他说，我们再这样下去，总有一天，司渊就会亲手手刃我们的仇人，然后化身阿修罗恶鬼，到那时，即使他仍有理智，可却再也不是从前的他了，也永远变不回去了……”莫语的双手捂住了整张脸，接着，抽泣声就从指缝中一点一滴溢出。
“怎么会这样呢？为什么会这样呢？”
莫语的声音回荡在夜晚空荡荡的医院走廊，明明是厉鬼的哭泣，可却让闻见之人皆忍不住心伤。
很久之后，他才渐渐缓了过来，把脸上的泪拭去之后，他接着说了下去。
“原本我没有那么轻易相信那个人的话，可是我听到了司渊的话......他在睡梦中的话。”
‘杀了你们！杀了你们！杀！杀！’
司渊语气中的恨意甚至比自己更甚，那一刻，他相信了。
“司渊从来不是什么暴戾的人，即使对待不相干的人会很冷漠，但也从来不会轻易说出杀人的话。即使有恨，他也会让自己强忍下去，然后用漫长的时间去谋划，最终让仇人得到自己应得的报应。”
“那个人说，他有办法救司渊......”
‘只要你将这颗东西吞下，你就可以变成厉鬼，亲手手刃杀害自己的仇人。这样的话，你最爱的男人就不需要再杀人了。接下来，只要你每杀一个人之后，趁着对方灵魂还未离体之时，将这张符打入那人的身体当中。我们就会在你报完仇之后，将你残留在司渊身上的阴气和怨气抽离，这样的话，他就会再次变回正常健康的人类了。’
“你难道就没想过，如果变成厉鬼你就会失去理智，万一你控制不了，杀了其他无辜的人，甚至是杀了你最爱的人，那时，你要怎么办？”熏然厉声问道。
“那个人说，当我吞下那颗东西之后，就会成为他们的鬼奴。那时，他们自会控制我不去杀无辜的人。”莫语越说，声音越小。
“哧。”忽然，一旁的凌远嗤笑了一声，“你说这种话连你自己也不相信吧，如果不伤害无辜的人，那你之前追着熏然下手是怎么回事？鬼奴？这种一听就是别人的奴隶，身体任人操控，你又如何保证对方说话算话呢？”
“我没办法啊！我有什么办法！”莫语大喊一声，站了起来，声音颤抖着，“我活着的时候是一个任人保护的废物，就连死了也只是一个没有报仇力量的废物鬼。你让我怎么做？我怎样才能救他呢？你告诉我！告诉我啊！”
听了这话后，凌远也愣了。是啊，对方只是个普通人，遇到了这样的事情，他除此之外，还能怎样呢……
“呵呵……哈哈哈哈……”莫语笑着笑着，就瘫坐倒在地上，可没笑多久，他的声音就就变成了小小的呜咽声。
“呜呜呜......可为什么会这样呢？他为什么要自杀呢？他就这么讨厌现在的我吗？讨厌的恨不得用死的办法离开......”
“并不是。”熏然忽然开口道，“他就是因为想要跟你在一起，所以才自杀的啊！”
“什么......”莫语呆滞。
“只要他死了，就能变成鬼，即使你们无法一起活着存在于这个世间，但起码死后，你们能永远在一起。”熏然一语道破。
听了熏然话的莫语愣住了，自从变成厉鬼，不，或许是更早之前。他这才发现，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司渊好好聊过了，从他为了不让司渊离开自己，跟对方表白之后。他们虽然人在一起，可却再也没有过更深层的交流。司渊不知道自己想些什么，与此同时，自己也渐渐不知道司渊在思考些什么了。
所以，在今天发生这种事情之后，他以为是对方讨厌自己，想要离开自己，而旁观者却能轻易看出司渊的想法。
这之后，莫语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，而熏然和凌远也没有打扰他。他们只是站在司渊的病房外，静静地等待着，等待着里面那个人什么时候能够清醒过来，亲自打破这浓重的悲哀的空气。
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。或许是医院本身阴气就重，加护病房这边又没有窗户让外面的阳光照入，莫语此时虽然有些虚弱，但并没有消失。
在第二日上午9点刚过去没多久，病房里的人忽然有了一丝动静，医生检查过，确认司渊已经没有危险之后，三人这才得以进去。
“对不起。”两人这次，还是司渊先开口道歉。
“你跟我说什么对不起呢？明明对不起的是我。”莫语自嘲道。
“我让你担心了。”司渊抬起还打着点滴的手，虚弱地握住了莫语的手。原本还打算抽开，可看到对方手上打针的地方后，却放弃了。
可是看出了莫语打算的司渊却急忙道，“你别走。”
“……我不会走的。”沉默片刻，莫语说道。
“真的，别骗我！”
看到司渊眼里的恳求，为了消除他的不安，莫语坐到了他身旁，将手握的更紧了点，“放心吧。”
失去了大量血液，一晚上又没睡多久，司渊因为心底对莫语的担忧才让他强迫自己醒来。此时，看到莫语的动作，虽然放了些心，可他还是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。
“你不信我吗？”莫语有些生气，
“不是，我怕你被别人带走了，怕再睁开眼睛后就又见不到你了？”一直成熟强硬的男人，此刻却像个孩子似得，有些委屈，泪一直从眼侧滑下，落入白色的枕头后，消失不见。
“乖。”空着的那只手揉了揉司渊的头，两人的角色初次这样颠倒。
“你睡吧，我就在这里，哪儿也不去。”莫语笑了笑，说道。
看着莫语的笑容，司渊虽然还是不想睡着，可疲惫太久的精神却再也撑不下去，终于闭上了眼。
看出了莫语是用能力给司渊下了催眠暗示，可凌远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“你们......”看到司渊睡着后，莫语才问道，“有没有方法。”
虽然莫语没有明说，但是两人都是心思通透的人，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是有没有救司渊的方法。
“有。”凌远肯定地回道，“还没到无法挽救的时候，所以，我还有办法。”
“好，那他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你要去哪儿？”熏然没忍住，这才问道，“你答应了他不会走的。”
“我已经不是独立的鬼了，你忘了吗，警察先生。”莫语用了些法力，让司渊紧握自己的手松开，然后为对方将被子往上盖了盖，“我已经是别人的鬼奴了，奴隶是没有自己人身自由的。”
熏然愣了，是啊，他已经成为背后那些人的鬼奴了。可是，就没有其他办法吗？他无法看到这两个相爱的人就这样离开对方。不知道为什么，他看着此刻莫语弯下身，在司渊唇上印下一个吻，然后转过身的画面有些刺眼，总让他觉得心脏很痛，就好像自己曾经经历过那种离别之痛一般。
呼吸有些不稳，熏然急忙扭头望向凌远。
结果凌远就看到熏然红了的眼眶，看着他祈求的望向自己，凌远的心脏紧了紧。他知道，是眼前的画面碰触到了熏然灵魂里前世的记忆，看着莫语离开司渊，就像是前世他离开阿诚一样。凌远无法拒绝这样的熏然，并且眼下，他也不能让莫语离去。
“我可以帮你。”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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